这几天一直都在下雨,感觉秋天还没有结束就跨到了冬天。下午的时候,粉丝给我分享了一个故事。婚姻里,男方出轨对家庭成员的伤害最大。
下面是小东的自诉,我按照时间线整理了一下,方便大家阅读。
【奶奶回到了故乡】
奶奶离开了,她是在见到我和姐姐后才闭眼睛的。奶奶这一生真的太苦了。为了我那个不成器的爸爸,奶奶受尽了生活的苦。
出轨的儿子给她留下了一对年幼的孙子、孙女。本该安享晚年的奶奶毅然承担起了抚养孩子的重任,用她那单薄的肩膀支撑起了一个家。
奶奶生前说,希望我们把她葬在妈妈旁边。奶奶是个很好的婆婆,妈妈在世的时候,她们之间亲如母女。
现在老家后山上孤零零葬着妈妈和奶奶。奶奶的离去,仿佛切断了我们和家乡的联系,从此世上再也没有了关心我们的奶奶。
奶奶走的很安详,没有受一点病痛。村里人都说这是奶奶的福报,安心离去是老人最好的归属。
【物是人非】
办完奶奶的葬礼后,我和姐姐抱在一起痛哭。奶奶这一生太苦了,希望孟婆汤里可以多加点糖,奶奶下辈子可以享受幸福人生。
老家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当年热闹的院子,现在长满了野草。姐姐出生时,奶奶种下的石榴树已经长很高了,可惜再也没有人会去摘果子了。
风吹过,往事就跟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回放在我脑海里。
【思想不同步的婚姻】
印象中,爸爸是一个很斯文的人。他不像其他农村汉子那样有着粗糙的皮肤,也不像他们那样每天下地干活。
他喜欢拿本子抄录金庸小说里的经典情节,也喜欢看琼瑶剧。爸爸的字写的很好,他甚至还会写点简单的诗句。虽然只有初中文凭,但爸爸有空就看书,所以见解也比身边人多。他幻想着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
相比爸爸的斯文,妈妈显得很粗糙。爸爸很少下地干活,家里的活计都压在了妈妈身上。到了秋天割稻子的时候,妈妈就喊我和姐姐回娘家找舅舅。4个身强体壮的舅舅很快就干完了活计,走的时候还把水缸挑满,把屋顶重新加固一遍,最勤快的大舅甚至还把粪坑也掏干净了!
妈妈当初相中爸爸,外公死活不同意。嫁给一个只知道看书、写字的斯文人,以后的生活要怎么办?但妈妈就是喜欢爸爸,喜欢他的清秀、儒雅。
拗不过妈妈,外公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爸爸则觉得妈妈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对他充满了崇拜。不会强行要求他去地里干活,更不会像自己妈妈一样要求他去掏粪缸!
他们两个人虽然思想不同步,但各取所需,还是顺利走到一起了。
【爸爸不要我们了】
妈妈嫁过来后确实吃了很多苦。以前在家里很少干重活,因为4个哥哥都很疼她,嫂子也很疼她,妈妈在娘家的日子过的很舒服。
跟爸爸在一起后,妈妈开始跟奶奶一起下地干活。奶奶每次都会逼着爸爸去地里,但是被爸爸用各种理由躲开了。妈妈一心爱慕爸爸,更是承担了属于家里男人的那份责任。
我原本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过下去,我和姐姐都开始慢慢长大了。
但没想到,爸爸会不告而别!爸爸的离去对我们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那时候我和姐姐都在读小学,理解不了大人之间的感情。
后来才知道,爸爸在外面找了个女人。那个女人约他一起南下广州闯荡,一起追求浪漫又刺激的生活。
爸爸不甘于困在小乡村,只是找不到一起离开的人。现在有人跟她思想同步,他毫不犹豫就离开了。
30出头的大男人,带着家里仅有的积蓄出去“闯荡江湖”,丝毫不管家里的妻儿老小。爸爸是在冬天来临前离开的,我记得那个冬天我们是靠外公家贴补才熬过来了。
直到很久之后,我还是会做梦梦见爸爸离开的那个下午。醒来后泪水打湿了枕头。我无数幻想爸爸没有离开就好了。
【妈妈活在自责中】
爸爸的离去,让妈妈一直活在自责中。都说婚姻里谁爱的多,谁就受伤,妈妈就是那个爱的多的人!
她把所有责任都归到了自己头上。妈妈嫌弃自己只有小学文凭,嫌弃自己看不懂古装剧,嫌弃自己长的黑,配不上爸爸。
看着妈妈一天一天憔悴下去,几个舅舅凑了点钱去找爸爸。但茫茫人海,哪里找得到。最后钱花出去了,人没找回来。
妈妈熬了几年后就过世了。她走的时候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了。
【奶奶照顾我们】
妈妈离开的时候,一直跟奶奶说对不起。她说自己熬不动了,不能孝顺奶奶,也不能陪着我们长大了。
奶奶安慰妈妈,会照顾好我们。大家都没有提爸爸,但谁都知道,妈妈年纪轻轻就离开就是爸爸造成的。
奶奶承担起了家庭的责任。在那个偏僻的村子里,奶奶带着我们艰难讨生活。
往日里最和气的奶奶,开始变得泼辣、变得斤斤计较。长大后我才明白,奶奶只是不想别人欺负我们。在农村,家里没有男人,很容易被人欺负。
因为爸爸的事情,我和姐姐在学校里成为了大家嘲讽的对象。他们偷偷藏起了我的作业本,让我没办法交作业。老师那时候管着很多学生,我找她告状的时候,她居然跟我说,为什么同学们只藏你的作业本?
那时候的我,第一次感受到校园暴力带来的伤害。我开始抗拒去学校。姐姐也不好过,男同学们都揪她的辫子,女同学也排挤她。
奶奶找过校长和老师,欺负我们的同学会收敛一段时间,过几天又开始变相折腾我们。
为了保护我和姐姐,奶奶在学校门口支了个摊卖炸串。有奶奶在门口守着我们,那些人再也没有欺负过我们了。
【生活很艰难】
学校门口卖炸串,收入不固定。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为了我和姐姐能按时交学杂费,奶奶厚着脸皮跟几个儿子拿生活费,虽然受尽了儿媳妇的冷眼,但好歹拿到钱了。
北方的冬天很冷,天一黑我们就赶紧关门。其他家孩子还可以到处串门,因为我们没有爸爸来接,所以很少出门。取暖的炭火是外公拿来的,一起拿来的还有腊肉和土豆。厚衣服和厚被子是舅舅和舅妈买的。
我现在还记得祖孙三人挤在一起的场景。电视机是黑白的,为了省电,我们很少看。那时候流行的电视剧都是去邻居家蹭的,不一样的是他们已经买了彩色电视机。
那时候我和姐姐都在长身体,奶奶想方设法给我们补身子。卖猪肉的老板看我们可怜,经常把猪心肺和肥肉送给我们。这些别人很少吃的猪下水,在奶奶高超厨艺加持下,居然变的无比美味。酸菜猪心肺汤,喝上一碗,这个人都是暖的。
猪油也很香,熬出来的油渣还可以炒菜。煮菜汤的时候加一勺猪油,味道比骨头汤还要好!
【我们长大,奶奶变老】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奶奶走路变得越来越慢。我和姐姐都考上了重点高中,奶奶每个星期按时给我们拿生活费。学杂费是外公给的,其他日用品是舅妈给我们买的。学校也会给我们补贴。
我和姐姐就在奶奶的庇佑下,从农村一路走到了城市。姐姐大学毕业顺利考上了编制,我也考上了研究生。
期间,爸爸回来了。他在外面混的一点也不好。仅凭电视上看的那些知识,在外面生活吃尽了苦头。爸爸之所以回来是查出了癌症。落叶归根的思想驱使他回家,但他没想到,妈妈在他离去不久就过世了。
爸爸在妈妈坟前哭了很久。可是我和姐姐都不希望妈妈下辈子继续跟爸爸相遇,妈妈值得更好的。
这些年奶奶在我们面前绝口不提爸爸,是怕我们伤心。但是爸爸毕竟是她亲儿子,爸爸的任性妄为让奶奶伤透了心。奶奶责怪自己没有管教好爸爸。奶奶经常跟外公外婆道歉,说没有开导好妈妈。
生活的苦奶奶都吃过了,谁又能忍心苛责这样一位可怜的老人呢?
爸爸走在了奶奶前面。他没有选择安葬在妈妈旁边,他不敢面对妈妈。
爸爸离开后,奶奶总是躲起来哭。这个儿子让她失望,让她晚年生活无法保证。但她还是很伤心,儿子生前最后一段时间,她每天换着花样做饭,只希望儿子可以多吃点妈妈做的饭。
【我们没有拍过完整的全家福】
奶奶一直有个心愿就是拍一张全家福。她怕我们将来想她的时候,会记不清她的样子,也记不清爸爸妈妈的样子。
遗憾的是那时候没有条件拍全家福。我请人帮忙P了一张全家福。爸爸妈妈的照片是从结婚证上面扣出来的。奶奶一遍遍抚摸着照片,嘴里说着:“小娟(妈妈的小名),我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了,你在那边可以安心了。”
照片里的妈妈笑的阳光灿烂,爸爸依然儒雅帅气。如果没有发生那些变故,我和姐姐会是很幸福的孩子。我们会无忧无虑的长大,不用经受那些校园暴力,不用在青春期产生自卑心里。我们会喜欢冬天,会喜欢打雪仗。
奶奶是在姐姐结婚后不久才离开的。那时候我在外面租了房子,奶奶给我做一日三餐。姐姐和姐夫都很孝顺,强烈建议奶奶搬过去跟他们一起生活。但是奶奶拒绝了,可能那时候奶奶就预感到自己身体快不行了。
【奶奶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妈妈离开的时候,奶奶安慰我们,妈妈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上学路上如果害怕就抬头看看星星,最亮的那颗就是妈妈。现在奶奶也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奶奶弥留之际一直跟我们说,要孝顺外公外婆,要记得几个舅舅和舅妈的恩情。唯独没有说要记得她对我们的爱,我知道,奶一直在责怪自己,怪自己没有教好儿子。
奶奶的离去,让我们同过去做了告别。
以后每个冬天,都不会有酸菜炖猪心肺汤喝了。
小时候总想着快快长大,长大后就可以保护奶奶和姐姐。
可时光也带走了奶奶。奶奶用爱弥补了我们缺失的父爱和母爱。
往后的日子里,我们会好好生活,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