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越
没有机场的苏州，即将迎来属于自己的第一座城市航站楼。
近日，上海机场集团与苏州工业园区管委会签署战略合作协议，上海机场苏州城市航站楼项目正式启动。
据了解，苏州城市航站楼选址金鸡湖畔天幕街区，也就是工业园区的核心位置。建成后，该航站楼可提供购票、值机、行李预安检、行李托运、贵宾休息和贵宾通道、行李“门到门”等服务。抵达上海机场后，旅客无需提取行李，可通过快速通道到达登机口。
此外，该航站楼还设有大型机场免税店。这也是苏州第一家机场免税店。
事实上，就在一个月前，江苏省发布《“十四五”民航发展规划》。这篇被寄予厚望的规划，全文没有提到苏州二字。这意味着在近5年，苏州都没有建设机场的希望。有分析认为，此次建设上海机场苏州航站楼，是一种折中方案。
民航业专家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建设城市航站楼，并非是不建机场后的折中方案，这对于方便旅客以及培育潜在的空港经济，都将发挥重要作用。未来，不论苏州是否建设属于自己的机场，现阶段建设城市航站楼，都是最高效、经济的选择。
苏州的机场之争
有关苏州是否要修建机场的争论，已经持续了三十多年。
苏州一景。图/图虫创意
20世纪80年代，苏州市政府就有建设机场的想法。但是，出于经济利益考量，机场相关规划被改为工业园区规划。曾经机场选址地，如今成为苏州最繁华的区域。
2004年，“苏南机场”的建设名额引发苏州和无锡的争夺，最终苏州败下阵来。
2010年，苏州再次提出建设机场。同年，无锡硕放机场更名为苏南硕放国际机场，苏州占股三成，名义上硕放机场成为苏州、无锡两城共用的机场。
2019年，全国“两会”期间，苏州人大代表提交了《关于加快推进苏州机场规划建设工作的议案》，该议案获40名全国人大代表联名签署。
作为长三角的核心城市，苏州2020年GDP超2万亿元，常住人口1274.83万。
苏州工业园区一景。图/图虫创意
但是，苏州市区离上海虹桥机场仅90多公里，距离苏南硕放机场仅约36公里。
上海虹桥机场。图/图虫创意
对于苏州自己是否有必要建设一座新机场，建设新机场是否是经济的选择，一直以来争论不断。
中国民航大学民航发展政策与法规研究中心主任刘光才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目前国内大规模兴建机场的热潮已经过去。在各大城市群内部，机场之间“虹吸效应”明显。
刘光才分析，在珠三角，有广州白云机场、深圳宝安机场等多个机场，目前日子比较好过的只有白云机场和宝安机场，其他机场的旅客相对较少。他补充道，在京津冀地区，北京大兴机场建成以后，对天津机场、石家庄机场的影响较大。未来大兴机场的地面交通完全打通之后，“虹吸效应”将进一步加剧。
长三角地区也不例外。相关统计显示，长三角机场两极分化，航空业务在主要城市高度集中，浦东机场、虹桥机场、萧山机场、禄口机场等主要机场旅客吞吐量达1.8亿人次/年，占长三角总量80%，而其他机场客源少、航班少，仅宁波、合肥两个城市机场超过千万人次/年。
“即使苏州建成自己的机场，但相比去虹桥机场，航班的密度，航线的丰富度以及机票的价格，很难有竞争力，不少旅客可能依旧选择虹桥机场。”北京临空国际技术研究院华南分院副院长、民航专家綦琦分析。
现阶段最经济、高效的选择
既然近五年建设机场都没有希望，那么苏州建设城市航站楼，是否是一种折中方案？
刘光才分析，建设城市航站楼并不是一种折中办法，对于方便旅客以及培育潜在的空港经济，这都将发挥重要作用。未来，不论苏州是否建设属于自己的城市机场，现阶段建设城市航站楼，都是最高效、经济的选择。
苏州工业园区一景。图/图虫创意
值得注意的是，苏州航站楼设有免税店，这是苏州第一家机场免税店。一直以来，机场免税商业都被认为是空港经济重要组成部分。
不过，綦琦也直言，原来没有高铁的时候，机场大巴将旅客从城市航站楼运送到机场，对于没有机场的城市是最为便捷的方式。但是现在，随着高铁和快速轨道交通接入到机场，城市航站楼便捷程度有所打折。
“如果未来苏州能将城市航站楼与到达临近机场的快速轨道交通相结合，即使自身不建造机场，也能发展出非常高效的民航出行方式。”綦琦表示。
事实上，异地航站楼在国内，不乏运营成功的先例。
2005年9月，广州白云机场率先在东莞建立了内地第一个异地候机楼，如今，白云机场已先后开通了东莞、中山、江门、深圳、珠海、佛山、肇庆、惠州、清远9个城市的14座城市候机楼。
深圳宝安机场从2007 年4 月开通第1个异地候机楼起，目前，已经在东莞、惠州、中山、珠海、香港、澳门等地先后开通了13 座城市候机楼。
在同样没有机场的东莞，已经有了多个城市航站楼，甚至每个大型的镇，都拥有自己的航站楼，极大地方便了居民出行。
此外，上海机场苏州航站楼的设立，也被认为是沪苏一体化的重要举措。
刘光才分析，苏州开设上海机场的航站楼后，能够更便利利用上海虹桥和浦东两大机场的资源，成为国际性综合交通枢纽集群的重要一环，这将进一步推动沪苏同城化。
苏州工业园区相关负责人也对媒体表示，上海机场苏州航站楼是推进“沪苏同城化”的又一重要举措，不仅有助于提高上海国际航空枢纽对苏州地区的服务能级，也将提升苏州工业园区开放窗口的功能，推动商业、旅游、免税购物以及航空相关产业的集聚发展，提高苏州工业园区汇集全球创新资源要素、参与国际经济技术合作竞争的能力。
机场群成未来关键
綦琦认为，作为苏州市民，当然希望自己所在城市拥有机场。但是从经济性和急迫性看，目前苏州修建机场并非特别急迫。苏州地处中国最富庶地区，修建机场需要大片土地。
除了经济性，目前苏州修建自己的机场客观上也存在一定困难。
2021年4月22日，江苏省发改委在网上回复网民关于苏州机场的咨询时提到，鉴于苏州周边地区的军民用机场密集，空域资源紧张，军民航飞行矛盾较大，建设苏州机场存在较大难度，目前仍处于研究论证阶段，“十四五”时期恐难开工建设。
綦琦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有统计显示，上海两个机场有较大一部分旅客，来自于苏南地区，这些旅客又以苏州为主。如果说苏州本身有机场了，会开设相关国际国内航线，势必会对上海的两个机场带来分流。
“但无论未来苏州是否修建属于自己的机场，充分利用长三角密集的机场群，对苏州都是有利的。”綦琦分析。
事实上，由于临近上海这个国际航空枢纽，苏州一直以来受益于此。
刘光才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因为临近上海而且进出口货物较多，几年前民航局就将苏州选为异地通关最早一批试点。
目前，长三角三省一市共拥有上海虹桥、上海浦东、南京禄口、杭州萧山、合肥新桥等23座机场，分布情况为上海2座，江苏9座，浙江7座，安徽5座。
2019年12印发的《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明确，长三角地区要合力打造世界级机场群，要统筹空域资源利用，促进民航、通用航空融合发展。
今年8月印发的《长江三角洲地区民航协同发展战略规划》规划指出：“到2025年，长三角世界级机场群体系基本建成；到2035年，全面建成共建共享共赢的民航协同发展格局”。
“可以用就行了，不一定要自己拥有，长三角一体化一再强调重大基础设施共享。未来，长三角各个城市之间，都要考虑民航领域的深度合作。”綦琦表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