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远莫致之。
《竹竿》,是《诗经》里的一篇思乡之作,描绘的是一位远嫁他乡的女子,回忆和亲人一起生活时,垂钓淇水上,乐趣陶然的一幅图画,那种望着水面,浅笑和静等当中无忧无虑的欢喜之情,是乡愁溶在水面上时,安抚人心的影子里,对岁月流逝的不忍神色。
竹子,色泽淡雅,细圆修长,有节常青,韧而难折,中空有度,品质高贵,与梅、兰、菊并称“四君子”,自古文人雅士都很喜欢它。像“何可一日无此君”的晋人王徽之,和“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苏东坡,都是千古让人惊讶的竹痴。
在我国众多的传统节日中,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关于竹子的节日—“竹醉日”。
郑板桥《七贤图》
郑板桥《竹石兰蕙图》
竹醉日的由来
竹醉日也叫竹迷日,时间在农历的五月十三(还有一个说法是在农历的八月初八)。所谓竹醉,是说竹子像人喝醉了酒一样,沉迷不觉,宜于移栽,竹醉日的名称就是由此而来的。
以五月十三为竹醉日并在这天栽种竹子的习俗早在南北朝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后来人们觉得这个习俗来得有些突兀,于是又把竹醉日和龙的生日联系了起来。其实龙的生日具体是哪一天谁也不知道,农历五月十三只不过是古人选出来的罢了,是不是专门为了配合竹醉日所选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北宋建州(今建瓯市,福建省南平市代管县级市,"福建"之名即为福州、建州各取首字而来)人范致明在他的著作《岳阳风土记》中就说:“五月十三日谓之龙生日,可种竹,《齐民要术》所谓竹醉日也。”
那么,世间所有的树木不计其数,为什么偏偏竹子会有一个特别的节日呢?
我以为,这固然与竹子本身的特点有关,同时又与世人对它的厚爱有关。从自然美的角度来看,竹子有其特异的审美价值,它亭亭玉立,婆娑有致,清秀素洁。
清初农业专家陈淏子,在他专门谈花草竹木之植种、莳艺的著作《花镜》中就写到:值霜雪而不凋,历四时而常茂,颇无妖冶,雅俗共赏。
因此,世人普遍地喜爱竹子,在把玩、欣赏的过程中,又赋予它许多社会美的特质,把它看作是贤人君子。竹有天姿之美,又有品行之洁,受人们厚爱是自然的,以至于“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由此推而广之,竹醉日的形成也就极其自然了。
竹醉日的节俗活动
竹醉日的节俗活动非常简单,就是种植或者移栽竹子。
这种节俗活动的基础就是人们信念中的竹醉、竹迷。《花镜》中说:“五月十三日为竹醉日,是日种者易活。”另外,还有一首民谣也说到了竹子的这种特点:“此君经年常清斋,一日不斋醉如泥。”大概的意思是说:竹子是一种清心寡欲的植物,一年四季都是“吃素的”,但唯独在农历五月十三这一天会喝点小酒,没想到一喝就烂醉如泥了。
其实,在这个时节栽竹易活是有一定科学根据的,明代邝璠的《便民图纂》里就说:五六月间,旧笋长成新竹,但新根未扎下,所以可以移栽。
竹子的“十德”:
竹子不但可赏,而且实用,可以说“竹子的全身都是宝”,因此,古人总结出了竹子的“十德”:
竹身形挺直,宁折不弯,曰正直;竹虽有竹节,却不止步,曰奋进;竹外直中通,襟怀若谷,曰虚怀;竹有花深埋,素面朝天,曰质朴;竹一生一花,死亦无悔,曰奉献;竹玉杆临风,顶天立地,曰卓尔;竹虽高洁,却不孤僻,曰善群;竹质地犹石,方可成器,曰性坚;竹化作符节,苏武秉持,曰操守;竹载文传世,任劳任怨,曰担当。
郑板桥《竹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