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仇于安德海
1869年6月,长江出现了一只精美的大龙船。绘有太阳和三足鸟的龙旗高高地在船头飘动,船身上各色旗帜迎风飘扬,远远地就听到龙船上传来的丝竹管弦声。当船离岸近些时,人们便能看到船头上立着一个身穿龙袍的人。这艘船沿长江一路行驶,途中船只纷纷让道。沿岸百姓哪里见过这等气势,咂舌惊叹之余又都迷惑不已:当年的乾隆爷下江南也不过如此,莫非又是皇帝亲巡,可皇帝分明还小,一定是朝中重臣吧。沿途所经州县的官员只知是钦差来临,纷纷竭其所能将当地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准备接待。
然而,当船靠了岸,来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人们却大为疑惑,所谓的钦差大臣竟是一个小太监——慈禧的心腹安德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安德海是奉慈禧之命南下采办龙衣的。采办龙衣的任务已完成,安德海身着龙服,望着这些热烈接迎他的官员,心中不禁得意万分。自打他在慈禧身边当差,倍得赏识,这回又把这项重任交付于他,长江一行,他是好生威风。本该早日归京,可他一想,这么大的气势,如此难得,何不乘此机会绕道到山东老家,来个衣锦还乡!
于是龙船便驶往山东。当船驶至山东泰安,安德海老远便望见一群人跪迎岸边,心中不禁有些激动,“我安德海也有今日。”一抹得意的笑容浮上了他胖胖的圆脸,当他带着这抹笑意踱步上岸时,扫视着眼前的人群,扬着脸,准备接受他们的拜见。忽然,一群士兵冲出人群,团团将他同随从围住,随即一条大绳将他绑住,拉到一个官员模样的人面前。
安德海哪曾料到这样局面,顿时恼羞成怒,朝那官员破口大骂:“好大gou胆,竟敢拿我堂堂钦差。”那官员两眼一瞪 :“我乃山东巡抚丁葆桢。你就是安德海?你身为内监,竟敢着龙衣、打龙旗,谎称‘钦差大臣'出来招摇,如此嚣张,怕是死罪难逃了。”
安德海一惊,随即又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冷笑着说 :“我是奉圣母西太后之命前往江南采办龙衣,何罪之有?你们谁敢动我 ?”丁葆桢微微一笑:“安德海,我这里有慈安太后、皇帝的圣谕,命我前来捉拿你,我在此恭候多时了,你还有话说吗 ?”安德海一听这话,腿脚一软,顿觉两眼发黑,他感到末日的来临。太监出宫采办龙衣是违背祖制的,但是慈禧太后能够给他撑腰,他当然无所顾虑,一路上这般招摇,却忘了皇帝和慈安太后要拿他,杀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他更忘了慈禧也有由不得自己的时候。
身在北京的慈禧得知安德海被抓甚至已被定了死罪,一时间大惊失色,慈安和同治居然联手将他宠爱的人置于死地,这不是给自己下马威吗?她准备为小安子开脱罪责,也为自己挽回面子。却不料众怒难犯,朝野中无人不反对,面对这个局面,她无可奈何地屈服了。安德海的死使慈禧对慈安太后产生了戒备之心,连同她的亲生儿子同治,她也感到不满。同治一天天长大,已不再是一个只知玩耍的孩童了,处死安德海,不正是他下的旨意吗?小皇帝长大成人了,她这个幕后听政者也应撤帘了,一时间她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涌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爱恨于儿子长大
1873年,同治已满18岁,这是他择后成亲登基的一年。众多的秀女中经过多番挑选,终于挑出了两名作为皇后的候选人。一名是侍郎凤秀之女,另一名是大学士崇绮之女。凤秀之女风姿绰约,容貌在崇绮女之上,然而她举止轻佻,慈禧则一眼看中了她。崇绮之女端庄娴静,知书达理,慈安和同治对她极为满意。
一场争论自然避免不了。慈禧极力劝说同治:“凤秀之女貌美聪颖,选她作后岂不正好 ?”同治低着头一言不发,只等慈安说话:“妹妹,皇后以德服天下,崇绮之女有才有德又端庄懂礼,不正是社稷之福吗 ?”同治也连忙说 :“儿臣也这么想,就立崇绮之女为后,凤秀之女为慧妃吧 。”慈禧一听立时满脸不悦,同治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她的意思,分明是将她这位亲生母亲不放在眼里,她恼怒而又无可奈何,只有气呼呼地对同治说:“皇后年纪轻轻不懂事理,不要让她影响国政大事。慧妃聪明伶俐,你要多加眷遇 !”
同治一向惧怕慈禧,唯唯诺诺地答应了。转眼同治登基之日到了。大清早,慈禧坐在桌前,脸色阴郁。一个小宫女走上前来,摘下她头上的饰物,将头发披散开来,然后拿起一把玉梳轻轻梳理,动作细致而又小心,像微风拂柳一般。她梳理完毕将梳子放回桌上的漆红木盒内,慈禧瞥了一眼木盒,突然双目一瞪,指着梳子上的一根断发 :“小jian人,你伺候的好!”说罢一掌劈过去,小宫女来不及捂打痛的脸,那只玉梳又紧接着飞到她的脸上,她痛得跌倒在地。“来人,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 。”泪流满面的小宫女被拖了下去。
慈禧仍然怒气未消。几日来她一直坐卧不安。同治的登基,意味着她从此只是后宫的一位皇太后而已了。归政于同治,使她深深地感到失落,这失落的感觉犹如清水中的一滴颜料渐渐地扩散开来,直到浸入她的全身。这一日的到来,使她淤积在心中的失落骤然间化为心头的一股无名火,灼烧着她的每根神经,让她怒不可遏。
责令同治按她的意思办事。性格倔犟的同治哪里肯依,于是免不了一番争执。慈禧便把皇后叫来,希望通过她来软化同治。皇后虽然柔顺,在她面前唯唯诺诺,但内心聪颖的她与同治的想法总是一致,她哪里会规劝同治。两人耳鬓厮磨之际,皇后便将慈禧对她所讲的话一五一十告诉同治,同治自此更是我行我素,凡事不让慈禧插手。
这天,慈禧又将皇后叫到她的寝宫,训了一通话后让她回去。皇后却直接朝同治所住的朝清宫而去,见到同治,便将慈禧告诫她的话如实说与同治。不想,慈禧早已偷偷尾随其后,进了皇帝寝宫养心殿,喝令左右不得声张,随后脱了鞋赤脚走到同治寝室门外。门内两人的对话,全部落入她的耳中。她听得怒火中烧,一把推开门,照直走了进去,抓住皇后的头发,大骂:“你这狐媚子,竟敢蛊惑皇帝,看我不打死你!”皇后被揪得直掉眼泪,一旁的同治急忙将慈禧拉开,慈禧又转身指着同治,大声呵斥 :“作为一国之君,听这狐媚子在耳边胡言乱语,都是你纵惯了她,以后休要宠幸于她,你可记紧了 !”说罢扬长而去。
慈禧二次垂帘听政
觊觎于儿子皇权
夫妻二人相对无语,呆坐了半晌,同治虽对慈禧不满,但又惧怕慈禧,思来想去,索性搬到乾清宫过了近一年的独居生活。宫中的清规戒律,慈禧的种种压制,使同治倍感压抑。他本来生性贪玩,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清教徒式的生活?于是他把兴趣移到宫外,经常潜出皇宫,流连于青楼戏园之中,在红粉绿裾中寻找快乐,一日又一日,便逐渐把国事忘记得一干二净,慈禧藉此便理所当然的接理政务。母子二人的矛盾自此也很难调和,慈禧的权欲极大地伤害了年轻的同治帝,母子的纷争最终以同治帝早死,慈禧如愿继续掌权而收场。